「我……回答過……了」老太太看著小問，既害怕又遲疑地說。 「我是在問你心底真正的答案，雖然之前你的答案是真實的， 但你還沒把你心底的答案說出來。」小問微笑地說。 「嗚……」老太太坐了起來，雙手蓋著臉像是在給自己戴上面具再低頭沉思。 「外婆？」密雅輕聲叫喚著，雖然自己跟外婆沒有見過太多次面， 但心底仍對這位有血緣關係的人，泛起些許擔憂的心情。 「我……」外婆掩面許久，才緩緩地放下雙手說：「……老了，但仍不放心這個村子， 你們也看到了村民們的模樣，他們被這個村子保護得太好了，所以不少村民忘卻了善良， 只為了維持自己內心的平靜而能做出任何事情。」 「……」劉富安他們連同小問都安靜地聽著老太太的話語， 尤其小問非常嚴肅地落在地面盤腿坐著傾聽， 劉富安猜想小問知道這段話沒有謊言的成分。 「所以他們不能被放出村子，我必須靠著這個魔法陣，以及村長的身分， 把他們永遠鎖在這個村子裡，否則他們在外面碰到外人，只會在爆露本性後被外人摧毀， 所以要就是永遠待在村裡，要就是直接被摧毀。」老太太緩慢地訴說著。 「可是叔叔、舅舅他們不是去做巡防隊？」密雅疑惑地問。 「因為那是下面的魔王下令的，而且只是在附近範圍清除魔獸，對村子也是有好處， 又不會接觸到太多城市人，不會有太大問題。」老太太說明著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為什麼要強留孫女做村長？」小問淡淡地問著。 「對，我要講了。」老太太深深地看著密雅說：「我得了跟爺爺一樣的病，很快就要走了 ，村民們那種樣子，誰都不適合來做村長，所以我都做好村子將會毀滅的覺悟， 偏偏這時候失蹤已久的孫女回來了。」 老太太回頭從自己的托盤裡拿起飲料，給自己灌一口潤喉後，繼續說： 「我重新看到村子能繼續留存的可能，因而希望孫女能幫忙繼續守護這個村子， 可以罵我自私，也可以罵我任何話，但為了維持從爺爺守護至今的村子，我堅持！」 「既然你知道村子的模樣，也有覺悟了，為什麼不讓其毀滅呢？」小問繼續問道。 「……如果……」老太太看了看屋子，再看看窗外的天空說：「……如果這一切都沒了， 爺爺、母親、我的這一切辛苦算什麼，我們做了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這個村子真的存在過嗎？」 「外婆……」密雅一臉擔憂地看著老太太，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不想辦法做出改變？」小問繼續問。 「什麼改變？」老太太不解地反問。 「做出不會逐步邁向毀滅的改變，能不用犧牲少數而繼續存續的改變， 做出能讓你實質感受有意義的改變，為什麼沒有想辦法做出改變呢？」 小問說出一大串的問話。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光是要維持母親留下的事物，我就揭盡全力了， 哪有力氣去做出改變！」老太太伸出自己枯槁瘦弱的雙手說。 劉富安看著眼前精神萎靡的老太太，切實感受到那種努力一切， 卻有可能全部為空的無力感，想著自己如果在這種魔獸隨時冒出的環境裡， 還要應付各種心懷不軌的外人，會彼此傷害的村民們，可能也會像她一樣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那我沒問題要問了，再見。」小問丟下一句話就瞬間消失於大家眼中， 只有劉富安看到小問鑽入地板下後離開。 「看來老太太自己也知道需要改變，但她無力做出改變，真可憐。」 葉宏月說出自己的感想。 「整個狀況看起來，她爺爺靠犧牲村民餵食魔獸，換得村子的平安， 但沒有人是靠自己做出改變，而是由我的高祖爺爺強制幫他們做出改變， 但他們心底那份，犧牲少數換來平安的意識沒有解開，所以換方式步入毀滅。」 劉富安解說著。 「所以密雅的母親，是像很多漫畫小說一樣，對這村子做法看不下去， 而堅持離開村子到外面去嗎？」謝孟強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太太，和照顧她的密雅， 回頭詢問大家說。 「也許是，但現在已經無法確認了，至少密雅的母親和父親有做出改變了， 只是運氣不好吧。」劉富安感嘆地說。 「不好意思。」這時密雅看老太太沒什麼大礙後，便過來和劉富安他們說： 「你們應該累了吧，可以先回房間休息，不過……你們可以盡情休息， 直到你們想走為止。」 「你沒問題吧。」謝孟強關心地問。 「我沒事，不，這回真的沒事了。」密雅微笑地回應說：「我希望， 你們能多休息一點時間。」 「怎麼了嗎？你想跟我們一起旅行嗎？」謝孟強有些開心地說。 「這個……」密雅回頭看一眼仍呆滯地看著地板的外婆說：「還不清楚， 我還想多思考一些事情，但我會考慮要做出什麼改變。」 「嗯，你就慢慢考慮吧，我會一直留到你考慮完才出發。」謝孟強做出保證說。 「謝學弟！」趙文晶聽見這段話馬上大喊一聲說：「我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我知道啦，不會花太多時間。」謝孟強擺了擺手，再回頭對密雅說：「我會等你的， 不用太擔心。」 「嗯，好的，你們也好好休息喔。」密雅說完後，就回頭去攙扶老太太。 「嗚！怎麼回事？」劉富安他們正準備離去時，被小問弄睡的僕役們，剛好一一醒過來， 一看到彼此都不知為何躺在地板上，而老太太不知為何精神萎靡地被密雅照顧著。 「你們居然傷害村長！」一部分僕役自行猜想狀況，生氣地起身想攻擊劉富安他們。 「住手！」密雅突然地大喊出聲，不但把所有僕役喊住，還嚇了劉富安他們一跳， 密雅則是先深吸一口氣後，嚴肅地對僕役說：「村長她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不要打擾客人她們休息。」 「是！」僕役看密雅的語氣如此堅定，便站起身對劉富安他們說：「抱歉，誤會你們， 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我們要回去休息了。」謝孟強揮手致意後， 便和劉富安她們一起回房間去。 穿過一樣剛醒來護衛所監視的走廊，回到劉富安他們休息的房間裡， 而裡面不知何時已經鋪好床鋪，讓劉富安他們感覺這裡的僕役還真是厲害， 跟公主派下的女僕有得比。 「我累了，先睡了。」謝孟強自己跑到隔壁房間睡去，趙文晶也趁機到隔壁房間去。 「你們不用在意我，我可以睡旁邊一點。」卡羅卻像是理解般，把一份床鋪拉遠一點， 讓劉富安和葉宏月只能害羞得對視苦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0.14.250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710187165.A.93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