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22 「為什麼鬧鐘會響？」詹曉軒按掉鬧鐘，想說昨天是星期六今天還可以睡到飽，還特別晚 睡，結果早上七點鬧鐘就響了，這是什麼怪事，睡眠不足的他只能蹂躪被子出氣，很快他 就決定繼續睡。兩分鐘後，鬧鐘又響了。這時他跳了起來，這真的是星期一的設定，從第 一次響起，第兩分鐘響一次，共三次。這種叫醒方式已長達六年，一週五次，已經是深入 骨髓的記憶了。 詹曉軒馬上跳起來重新確認日期，捏著手機都有點大力，已經不是用點的，而是戳著自己 的手機，戳到隱隱生疼。 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腦中還在思考種種可能性，但身體已經開始盥洗，穿上制服準備上 學了。雖然做著不用動腦的事，但是邊想邊做，還是讓速度慢上不少。 急急忙忙趕到學校，校門都快關了。卻看到李沐璇急急忙忙從一台粉紅色電動機車下來， 平時綁著爽俐的馬尾，此時卻看起來毛毛燥燥的，身上制服還扣錯一格，被李昶華發現糾 正。女生不適合當眾解衣服扣子，就一手遮著跑到廁所處理了。 李昶華看了詹曉軒很久，眼神從憧憬變成淡然，馬上又變成不屑。搞得詹曉軒都不知道怎 麼回事：我和你是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一定和陳怡君有關。」詹曉軒看了李沐璇也同樣情形，很快就推斷出星期六和李沐璇的 記憶出現問題，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但現在沒辦法到天台找鬼對質，已經快上課了，所 以連忙往教室跑去。 李沐璇也從女廁出來往教室跑去，正好和詹曉軒一起出現在教室門口。同學在上課前有點 浮燥在打打鬧鬧，看到情形，先是安靜了一陣子看著兩人尷尬地走到自己位置上，然後開 始竊竊私語。 察覺氣氛有點不對，李沐璇忍不住問一下姐妹淘黃韻佳：「今天班上是怎麼一回事？」 「就星期六有人來學校打籃球，順便回教室拿忘了帶回家的作業，結果聽到有女同學在乾 嘔，好像有人懷孕了。」黃韻佳說。 「真的假的？這可是大事。這麼年輕就懷孕，對自己人生一點都不負責。」李沐璇一臉正 經地說。 黃韻佳睜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那個同學有認出是李沐璇，而那個垃圾又不負責任 的渣男是詹曉軒。 她轉頭看了一眼詹曉軒，但他拿出自己的書在看，彷彿就沒把班上的氣氛當一回事，而他 朋友極少，一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同學都沒有去搭話，連坐他身邊的同學都刻意走到別的 地方討論，他的座位就正好在暴風圈的正中心，無風無雨地安靜。 「可惡，到底陳怡君搞了什麼東西。」詹曉軒雖然面無表情，但並不是毫不在意，假裝在 看書，但集中注意力去聽班上人說了什麼。懷孕，渣男，約會，星期六等等關鍵字流入自 己耳朵。自己偏偏也有星期六到學校幫兩鬼的記憶，那有這麼巧，缺少一天的記憶一定是 超級關鍵。 「對了，我覺得班上有另一個腐女。」黃韻佳說。 「是哦。」李沐璇回應有點漫不經心，主要是覺得如果黃韻佳找到有共同話題朋友，和自 己相處時間就少了。不過，這樣的態度讓黃韻佳覺得她可能知道班上在聊的是她的事。 「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怎麼知道的。」 「我把你和詹曉軒約會的照片放到ＣＰ討論的網站，就引來那個人回應了。」黃韻佳說： 「不到四十人的社群，我還把臉打了馬賽克還是被認出來，也太扯。」 「什麼？什麼約會？」李沐璇吃驚地問。 ＜金紙＞-22 「什麼約會？」孟婆問著酒吧鬼。 兩鬼坐在孟婆亭，酒吧鬼帶了嫩炸豬頰肉和一堆菜色弄了滿滿一桌，但有菜有酒，卻沒有 湯。 「很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我自罰三杯。」酒吧鬼說：「差一點就有眉目了，但我必須 要投胎了，等等就要來喝你的湯了。」 「哦？」孟婆不禁有點感傷，每個認識的鬼，都免了會喝下自己一碗湯，最後忘掉自己。 就連自己也不願意喝下這碗湯，而在陰間萬年，若是能心一橫就喝下，自己也不會苦這麼 久。像這樣忽然從旁觀者一樣看自己，就覺得自己可笑，但卻也只有一瞬間而已，放不下 執念才是自己，放下執念後自己又是誰？ 「不用擔心，藝術鬼會繼續找下去的。」酒吧鬼講完還四周看一下，然後笑自己蠢，鬼差 罷工自然不會抓自己去拔舌。 「嗯。也好。」孟婆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執念就像被關在瓶子中，等 他來打開。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出現在我面前，有時候只要他出現，我可能什麼都會 原諒他，放著孟婆的工作，與他到天涯海角。有時候若他出現，我可能會拿起這缸湯往他 嘴裡塞去，叫著『愛喝就給你喝個夠！』」 酒吧鬼看了一下那缸，自己都可以拿來泡澡了，塞進嘴的話，可能連司馬光才救得了自己 。結結巴巴地說：「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希望你能忘了他，他也喝過孟婆湯了，什麼 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我是真的在乎你，但我嘴笨不會講，只有吐槽別人的話，我才會比 較順。除了吐槽『天方夜譚是其他的世界觀，而且幹嘛當邪惡精靈？』，除此之外，我不 知道該說什麼。」 「你嘴這麼笨，如果你沒喝孟婆湯就到陽間，可能會活比較久一天。喝了大概靠你一直投 胎就讓閰王達標了。」孟婆笑說。 「哈哈，我知道。所以我用寫的。」酒吧鬼拿出一疊金紙說：「每次約會和見面，想說的 話，我都寫在這了。」 孟婆正要拿起來看時，酒吧鬼連忙阻止她：「等我喝完湯再看，我現在只想離那疊情書遠 遠的，希望你能懂。」 說完將孟婆遞來的湯一口喝乾，酒吧鬼喝到一半忽然「喵喵」兩聲，孟婆知道今生的記憶 已經洗掉了，並心想：「原來前世是貓啊。」 酒吧鬼喝完湯後，表情變得痴呆，就化作一團光球被吸入六道輪迴盤之中。 藝術鬼打開酒吧的門後，看著杯觥交錯的酒鬼們，露出了微笑。這些酒鬼都是一起被拔舌 ，也算共患難過的朋友，也是他召集過來的。藝術鬼慢慢走進酒吧，和酒鬼們打招呼，有 時還被酒鬼灌上一杯，十分熱鬧。 他慢慢走進吧台，用手一揮，清出一大片空間，就跳上吧台，雙手後揹，半曲膝蓋大叫： 「我們拔舌地獄，雖然只是第一層地獄，但我們其實是最強的鬼，對不對？」 「對。」眾酒鬼舉杯齊聲大叫，就乾了一杯。 「亂世不一定要靠武力，我們有智慧，善察人心，一樣搞得全世界天翻地覆，對不對？」 「對。」又乾一杯。 「我們永遠都在進化，進化到，我們用真話亂世，甚至我們可以當英雄，對不對？」 「對。」聲音齊聲到快把屋頂掀了。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藝術鬼用一種大家都懂的微笑說：「你們千萬不能和 其他鬼說哦。」 「對。」心神領會。 「我也算對得起你了，酒吧鬼。」藝術鬼心想：「我可沒跟『孟孟』講酒吧鬼就是顏敬秀 的事。只不過，很快全地獄的人都知道了。」 -- 因為鄉村，我愛上了早上；因為雷鬼，我愛上了豔陽； 因為藍調，我愛上了黃昏；因為搖滾，我愛上了黑暗； 因為是妳，我愛上了每一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136.225.22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94350880.A.6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