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12 「真希望我們有一萬年的時間。」張志豪嘆了一口氣。 「你說他們知道附身的事後，還會讓我們用這樣的方式約會嗎？」陳怡君也開始感傷了起 來。 「先珍惜現在吧。」 「嗯。」兩鬼都知道時間十分緊迫，得趕緊把想做的事都做一做，沒有時間感傷。 「我在學校的時候，最喜歡待在天台了。」陳怡君說：「看到喜歡的點，就飛下去探索一 下。好不容易我們在這城市最高的咖啡廳，我們來找看對什麼有興趣吧。」 難怪要來景觀咖啡廳，在這裡喝咖啡真的心曠神怡。不過現在是白天，如果是夜景應該會 更浪漫吧。不過，在傍晚要把身體還給原主人，想想又開始有點鬱悶。 「你看，只要走小小一圈，不但可以看到美麗的風景，還可以決定可以去那玩。」陳怡君 一臉快誇誇我的樣子。 「真厲害，我都沒想到。」張志豪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卻覺得她有盜墓的潛力。 「看，那裡有摩天輪，我想去。」陳怡君十分興奮：「那裡應該是遊樂園。」 「沒問題。我願意陪你上山下海。」張志豪笑道：「到上刀山下油鍋。」 「什麼跟什麼啊？」 「地獄梗？」 「好像不是這樣用的。那裡好像很好玩，好想趕快去哦～」陳怡君好像忘了自己附身在人 身上，很習慣想從高處跳下去。 張志豪連忙拉住她的手：「別衝動，現在有肉體，這樣很危險。」 兩人又確認一次眼神，嗯！還是對的人。陳怡君雖然不介意手被牽著，受不了圍觀的氣氛 。 「不會吐了？」 「唔～」張志豪又忍不住摀住自己的嘴又乾嘔起來。 要是不注意聽他們的對話，大概只會聽到「肉體」，「危險」，「嘔吐」，一定會產生滿 滿的誤會，尤其是李沐璇的好友黃韻佳正在和男友也在這約會還聽到這些東西。黃韻佳不 聽還好，一聽不得了，馬上就想衝上去相認，不過被男友鄧律儀拉住。 「誤會？有這個可能？好吧，再看一下吧」黃韻佳還一臉得意：「詹曉軒的氣質果然是受 ，我的眼睛果然超雪亮。你也這樣覺得吧？」 鄧律儀看了他們一眼，對自己女友「嗯。」了一聲。 「你說的沒錯，」黃韻佳說:「現在又變像是詹曉軒主導耶，好像來這裡就為了找下一個 地方約會。」 鄧律儀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一天他都說不了幾個字。黃韻佳平時就是一個愛幻想的女孩， 用想像力大大補足了溝通的這一塊，不但可以知道鄧律儀想說什麼，也填補很多沉默的時 光。他看了詹李兩人一眼，露出微笑。 「你說有可能是非典型攻嗎？」黃韻佳思考了一下，然後眼睛就亮了起來：「有本。」 兩人又低下頭討論了，那種竊竊私語雖然很吸引目光，低著頭也看不出是誰，陳怡君和張 志豪也在自己的世界所以沒發現。 黃韻佳興致正高的時候，聽到後面桌子傳來哭聲，一眼看過去，只看到迷彩釣魚帽，帽子 以下被椅背高度中等的沙發擋住了，大概整個人像爛泥一樣躺在沙發上才會這樣，隱隱約 約聽到一個男子的哭聲：「我的女兒啊！我還沒等到……想到….太快了，這一天來得太 快了。我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鄧律儀拍一下黃韻佳的肩膀，看到詹曉軒和李沐璇好像要離開了。 「決定好去那玩了嗎？」黃韻佳說。 鄧律儀將右手往腰一叉。 黃韻佳把手放在男友的手臂上說：「當然啦！我們跟上去，他們怎麼約會，我們就怎麼約 會。約會還有八卦看，八卦就是讓我們約會昇華的藝術品。」 ＜金紙＞-12 「八卦才會創作出最偉大的藝術品。」藝術鬼閃過這個念頭後，又專心在創作中。 他因為放不下心，偷偷跑回來躲在吧台，卻看到酒吧鬼和孟婆正在跳舞，要跳舞怎麼可以 沒有音樂呢？利用八卦馬上創作一首歌。 地獄除了尖叫聲的合唱團，並沒辦法輕易弄到樂器。藝術鬼隨機應變拿出杯子裝不同份量 的酒水，做出簡易的敲打樂器，從一開始不成調的叮叮咚咚，慢慢變成曲子。邊看八卦邊 激發靈感創作，拍子也是跟著舞者的步伐演奏，盡力做到相輔相承。 「太激動了！」酒吧鬼覺得拍子有點太快，而且聽到杯子被打到缺角的聲音，感到心疼不 已。 孟婆幾千年也都沒喝酒了，喝了一點就醉得很快，一醉就回想起過去：和陽世的戀人在酒 肆跳舞的事。 雖然與佳人跳舞，佳人雙眼矇矓，但酒吧鬼就覺得對方不是在看自己，從眼神偏離的角度 ，很容易猜出來：孟婆的戀人比自己高了一顆頭啊！ 「為什麼？為什麼妳不為自己弄碗湯？如果一碗不能解決，可以用兩碗啊。」酒吧鬼心想 。 「你說：三生石是不是毁掉比較好？」孟婆嘟嚷地說。 「啊？」 「要投胎的人都要喝一碗孟婆湯，沒人記得來生的事。會記得的，就地獄的工作人員，和 鬼。」孟婆忽然氣憤得說：「為什麼我要記得？忘了三生石又提醒我？」 「忘不了他，好不了的傷，不知道放棄還是掙扎。」藝術鬼唱。 「一萬年來你辛苦了。」酒吧鬼不理會藝術鬼瘋狂暗示快撒退，安慰著孟婆。 「沒有鬼懂我。我不相信你也懂。」孟婆說。 「慢慢說吧，我聽。」酒吧鬼說：「如果不介意我常要清理別人留下的爛攤子就好。不不 不……不是說你是爛攤子。」 「別說話，快回家，如果還有這樣的地方。」真的爛攤子(藝術鬼)在唱。 「我忘了難過的事了，只記得最平凡的事卻也是最開心。我和他生活在海邊，他需要捕漁 ，我做一些針織活貼補家用，有時候還會補上好人家的高貴絲綢。他為此感到不開心，因 為他不希望我做這些，應該是穿上高級衣服，所以覺得自己沒用。」孟婆眼淚泛著淚光： 「幹嘛覺得自己沒用，我會跟著沒用的人嗎？啊對不起弄到你的衣服了。」 「沒關係，還好它不是高貴絲綢。」 「是啊。」孟婆眼淚大小像扯開的珍珠串開始滑落到酒吧鬼的衣服上：「有天他出海，碰 到颱風，再也沒回來，他就這樣離開我了。在整理遺物的時候，才發現他偷偷存一筆錢， 就為了讓我穿上好衣服，省吃儉用。後來他的船在幾十哩的海岸找到，船上有一個新手印 ，我想是不是他最後抓住的地方？卻因為我……因為讓我穿上好衣服，卻抓不住了？」 「你不是他，你沒有翅膀，給不了她要的陽光。」藝術鬼唱。 「……給我一點時間去清理一下爛攤子，好嗎？」酒吧鬼邊微笑地邊用倒退的方式接近吧 台，好像不想讓孟婆起疑心，孟婆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一到吧台，就先給藝術鬼的臉上來一腳。這一腳踩完還往他嘴巴踩一腳，藝術鬼吃痛，嘴 巴忍不住咬緊，酒吧鬼應付過一堆醉鬼，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反而是把腳抽了出來， 讓皮鞋留在藝術鬼嘴裡，抓起藝術鬼在他耳邊說：「最好別把鞋吐出來，因為你再多嘴我 就打斷你四肢。你如果讓我再發現你的存在，我就打斷你四肢。聽懂沒？」 藝術鬼點了點頭。 酒吧鬼放開藝術鬼後，一拐一拐地走向孟婆，怒想：「早知道另一隻鞋也留在他嘴裡。浪 費了我半天擦鞋的時間。」 孟婆自己找了椅子做下，酒吧鬼覺得不用跳舞而放下心來：「早知道就先把音樂給停了， 今天事後諸葛的事也太多。」便也在孟婆身邊坐下。 「久等了。」酒吧鬼溫柔地說：「我還想聽，然後呢？」 「我死後到了陰間找不到他了。他投胎了，我想等他，而上一任的孟婆正好想找接班人。 」孟婆說：「她聽了我的故事，說曾經有一個漁夫抱著三生石哭了很久，又哭著求她別讓 他喝下孟婆湯。」 「啊。」 「沒有鬼離開地獄是沒有喝湯的。」孟婆又哭了起來：「為什麼他不等我？為什麼他要走 ？」 -- 因為鄉村，我愛上了早上；因為雷鬼，我愛上了豔陽； 因為藍調，我愛上了黃昏；因為搖滾，我愛上了黑暗； 因為是妳，我愛上了每一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136.217.176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93725982.A.B98.html